2018年,Mendy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張法律傳票。
幾個月前,她打回了工廠生產的貨品要求重做,對方不同意,直接把Mendy告上法庭。
開庭5次,前后拉鋸戰長達2年時間。這期間Mendy的貨品被凍結在庫房,之前預售的訂單全部被退款,還被凍結了100萬元現金。
作為天貓內衣品牌好奇蜜斯的創始人,Mendy在大多數情況下需要獨自去面對這些糟心的訴訟,甚至一度因為上法庭而質疑自己創業的正確性。
但一回到辦公室,看到坐在對面的合伙人Zoe,她又忽然覺得心安,至少有個人永遠會支持自己,一同進退。
她們都是88年出生,從小熱愛服裝和時尚,長大后曾在一個辦公室一起奮戰加班到凌晨,幾乎同一個時間離職,最后又一前一后合伙創辦了“好奇蜜斯”品牌。
更巧合的是,她們連胸圍都是一樣的75B。
跟朋友合伙做生意這件事,我們似乎看過太多不同結局的悲劇,但這其中一定不包括Mendy和Zoe。
“親兄弟明算帳”,這件事絕不會發生在Mendy和Zoe這對情同姐妹的閨蜜身上。合伙8年,Zoe卻是在最近幾年才剛在工商備案了自己的股份份額。
“我們有太多需要一起去操心的事,股份絕對不是第一個需要考慮的”,Zoe說。
2020年疫情爆發,消費行業不景氣的大環境下,“好奇蜜斯”卻憑借200多款新品逆轉頹勢,銷售額拉動過億,一躍成為“天貓內衣年度十大新品牌”。
“誰說朋友不能合伙做生意?”Mendy想不到還有什么人比Zoe更適合自己,“我們每天見10小時以上,周末放對方1天自由,閨蜜都沒我們這么零距離”。
以下是關于Mendy和Zoe的真實故事:
文 | 殷夕
編輯 | 常新
女性創業,孤單和不安哪個更可怕?
Mendy想過創業可能存在的九九八十一難,但萬萬沒想到,第一難是天使投資人給的。
2013年,Mendy從上一家外企離職,遇到一個談得投緣的天使投資人,對方看好Mendy的性格、工作方式,一口答應
“給你幾百萬幫助起步”。
圖 | 多數都是女性的團隊里,有不少人來“好奇蜜斯”工作之前都是鐵粉
Mendy很興奮,帶著所有對未來的幻想和憧憬,開始著手設計內衣產品、給工廠打樣。
就在工廠等著第一批貨的投產資金時,天使投資人給了Mendy一個“非常狗血的理由”。
“他說公司破產,幾百萬給不了了,只有20萬,后面自己想辦法”,Mendy說。
聽完這句話,Mendy從心到握著手機的手指尖都徹底涼了,腦子里嗡嗡地,一系列地問題蜂擁而至:
“那些錢怎么辦?去哪里搞后面的貨款?”
“我是不是不適合創業?我辭職出來的選擇是不是錯的?”
“我這才剛開始,一切就全部都結束了?”
……
情況緊急,Mendy立刻先向家里借了一部分錢填補工廠的貨款。
產品是能保證提供了,但接下來怎么辦?下一步是按計劃增加設計款式和招人?還是先賣這批貨,如果銷量不好就算了?
在強烈的好勝心和不如人意的的反差里,Mendy好像透支了對自己的信任額度。
從以往的果斷、麻利,變成了另外一個患得患失的人,連“一張設計圖片要不要保留”這種問題,都讓她如臨大敵。
圖 | “好奇蜜斯”制作蕾絲內衣使用的親膚紗線
沒有了投資人的支持,在創業這張賭局上,Mendy只剩下一個籌碼,就是自己的全部身家。
“壓力太大了,我感覺自己承受不住”,Mendy說,
“獨自創業特別孤單,尤其是女性創業,這種孤單感和不安全感幾乎是翻倍的!
哪怕只是附和地跟她說一句,“出啥事兒,咱倆一起承擔”,對Mendy來說都像靈丹妙藥一樣能原地起死回生。
那時候,Mendy能想到的最適合的聲音,來自曾同在一家公司做加班狗的“老戰友”Zoe。
盡管相識不過兩年,但Zoe跟Mendy是同一類人,年齡相近、性格相似,就連罩杯都是一樣的75B。
或許是基于多年一起工作所建立下的默契,當Mendy帶著試探的口氣聊自己遭遇時,Zoe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,
“你還不如讓我跟你一起干,我幫你”。
于是,在天使投資人掉鏈子半年后,zoe正式成為Mendy創辦的“好奇蜜斯”品牌成為合伙人。
圖 | 創業初期,在公寓里擺拍的Mendy和Zoe
創辦近8年,“好奇蜜斯”在Mendy和Zoe這兩位“蜜斯”的帶領下,做出了一款又一款打破傳統觀念的年輕女性內衣。
比如帶著“中國辣妹”、“恭喜發財”字樣肩帶的內衣、最適合亞洲人膚色的“粉底液內衣”、無鋼圈bralette法式內衣……
這也是她們給品牌起名“好奇蜜斯”的原因——給女孩們看到更多新東西,讓她們勇于去好奇、去嘗試新鮮、去取悅自己。
就像創業最初階段的她們一樣,不愿輕易向現實妥協,帶著一顆好奇的心和一腦子天馬行空的想法,生生走出了一條少有人走的路。
由內而外的美麗,不應該那么“貴”
從好奇蜜斯平均不到100元的客單價里,你或許想象不到Mendy和Zoe曾經的工作背景。
她們都在某知名香港潮牌公司工作,該品牌客單價接近1000元,此外,該公司旗下的130個品牌中,沒有一款和內衣相關。
最讓Mendy印象深刻的是,當時部門有個月薪7000元左右的女同事,某天買了款接近1000元的內衣,特意把她和Zoe叫到洗手間展示自己的肩帶、面料上精致的刺繡。
“當時我們特別小心地摸著刺繡,感受那種觸感,就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”,Mendy說。
“每一個女孩都愛美,而一件好看的內衣,是最私密、也最專屬于自己的美!
圖 | “好奇蜜斯”的閃鉆肩帶內衣
那時Mendy和Zoe很迷一款國內市場還沒開始銷售的bralette法式內衣,無鋼圈、薄面料,通體黑色的柔軟蕾絲。
那時公司做海淘渠道的同事買到一件拿給她們看,zoe一摸面料,就被虜獲了,但一問價格,5000元,而她們的工資也不過7000元左右。
“為什么國內沒有一款價格親民、適合年輕女孩、面料舒適的內衣?”
做內衣的種子就這樣埋下了。
2013年,天使投資人問Mendy打算做什么項目,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,
“做時尚內衣,像bralette那種!
圖 | 在國外看展學習的Mendy和Zoe
但這條路走得卻并不如Mendy的產品一樣“輕薄”。
毫無設計經驗,Mendy早已習慣了被各種人拒絕和否定!肮S里掙錢的都是鋼圈內衣,對無鋼圈的內衣的第一反應都是拒絕,覺得不賺錢!
緊接著,投資人撤資又把Mendy直接打回原形,她不得不放棄bralette,去工廠淘尾單貨。直到Zoe來了,一切才有了眉目。
“我從沒想過,世界上可以有一個人和我這么合拍,親姐妹也不過如此”,Mendy說。
自Mendy記事起,自己的畫就總是和服裝有關。童年最愛的游戲是美少女戰士貼畫換衣服,上中學時就能對設計師如數家珍,而Zoe更是時尚雜志的狂熱粉絲,至今家里還囤積著幾大箱子舊雜志。
“那些雜志我媽想丟,但我死活不肯,我要留下來給孩子做傳家寶”。
在好奇蜜斯,Mendy負責寫文案,Zoe來選模特。
她們之間幾乎沒有過商量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合作模式,就像和曾經一起加班奮斗一樣,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圖 | “好奇蜜斯”的粉底液膚色內衣
“這種默契不是天生的,是我們之間長時間的合作自然形成的,沒人可以替代”,Zoe這么形容她們背靠背的“戰友情”。
為了幫助Mendy找到做bralette的信心,Zoe自發聯系了身邊的女性朋友,還和男友一起做了一個市場調研,短短一個月內收到了上百條調研結果。
調研結果給予了Mendy全力以赴的決心,大部分人都表示向往和期待無束縛內衣,并渴望在市場上得到一款價格親民、面料親膚、設計時尚的內衣。
圖 | “好奇蜜斯”粉底液膚色內衣的部分購買評價
但找到合適的創業伙伴,就一定能順利起步嗎?那時候的Mendy沒有太多概念。Mendy當時的想法是,“只要不是孤單一人面對選擇,無論前進和后退,都能多一份篤定!
“我的夢不止100萬元”
最難的那一年,Zoe和Mendy就在一間小公寓,每月支付房租和員工工資1.5萬元,掰著指頭數“好奇蜜斯”到底能堅持多久。
那時Mendy連雙11的具體含義也不明白,“我就知道那天要打折”。
店里沒有自己設計的款式,銷售的大多是工廠的尾單貨。兩人不懂如何參與官方活動,2013年雙十一的滿贈活動,幾乎讓她們血虧。
開店一年后她們借來的積蓄全部花光,開不出工資、訂不出新貨,淘寶店面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。
有投資人愿意出資購買股份,但只愿意以10萬元的價格買10%股份,這意味著對方對“好奇密斯”的估值僅100萬元。
Mendy內心不服,那是她和Zoe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夢想和未來,絕不僅是100萬元可以衡量的。
恰巧那時政府對學生創業有扶持,通過老師的協調她們很快拿到7萬元的政府補貼,“我那個時候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,這真是一筆救命的錢”,Mendy說。
就這樣,她們牽手熬過了最難的2014年,創業也在拿到這7萬元后,忽然出現了轉機。
圖 | 2014年第二次參與雙11時,好奇蜜斯的發件堆滿了小庫房
2015年,在各大時尚媒體的推廣下,明星、時尚達人都開始穿法式內衣,那一年淘寶的法式內衣搜索量出現前所未有的暴漲,好奇蜜斯的一款香蓮色的法式蕾絲內衣忽然“爆了”,訂單越來越多。
作為最早一批做法式內衣的品牌之一,好奇密斯無疑搭上了潮流的東風,步入快速發展期。
引入歐美設計師打造區別于大眾市場的獨家創意款式,她們將自己對于時尚和內衣的理解都融進產品當中。
2017年,好奇蜜斯正式從淘寶轉戰天貓,開始專業化打造市場和品牌。同一年,Mendy在Ins上刷到自家產品出現在國外秀場上。
圖 | “好奇蜜斯”出品的內衣出現在國外秀場上
曾經Mendy每年都要去海外采風學習,現在通過天貓海外項目把自己的產品送去了國外秀場。
Mendy感覺自己兒時的設計師夢想,正在一點點成真。
隨后,2019年淘寶造物節斷橋秀、國際內衣展上的獨立秀,幾乎每年“好奇蜜斯”都會舉辦自己的小型走秀,不請流量、不請資本,只邀請那些真正對時尚內衣感興趣的人到場參與。
Mendy說,“我們現在每年要上新至少100個新品,去年上新達到200個。我們不是那種靠砸錢出圈的品牌,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情是我們唯一的生存法則!
2020年疫情期間,“好奇蜜斯”實現了銷售額首度破億。
圖 | 規模擴大后“好奇蜜斯”雙11發貨量
Mendy和Zoe也迎來了大批資本青睞,“那時很多人跟我們談,說得極其誘人,但我們兩個人私下沒聊幾句就達成共識,回絕了那些提議”,Mendy說,“為了擴張而擴張不是我們想要的”。
和好朋友做生意的結果,變成家人
今年是Mendy和Zoe一起創業的第8年,做閨蜜的第10年。
她們早已三十而立,從一起創業,再到一起成家,比以往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。
圖 | 一個活潑,一個更活潑的Mendy和Zoe
成長的目標或許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變化,但Mendy和Zoe的未來計劃里,永遠都有對方的一部分。
Zoe總會把公司的大小事務扛下來,解決Mendy的后顧之憂,緩解她緊張焦慮的情緒。
“雖然她嘴上從來不說,但我清楚,這么多年都是她遷就我多一些”,Mendy說。
Mendy和母親的關系一度有些緊張,但隨著Zoe常來家里走動,和母親一起打麻將聊天,甚至讓她和母親的關系變得緩和許多。
兩個原本陌生的家庭也處得越來越像一家人,逢年過節總要拜訪走動。
“或許這就是女性合伙人跟男性不一樣的地方吧!痹贛endy看來,女性創業是可以接受小而美的,不需要做到行業第一,不需要賺到多少錢,“做了我們想做的并得到市場認可,在我們看來這就是成功了!
Zoe說,“女性創業是更堅韌的,只要認定了一個東西,就會做細水長流的打算,打一場持久戰。我們也一樣,未來想長長久久地合作下去,做個百年時尚品牌!
圖 | Mendy和Zoe在“好奇蜜斯”的秀場后臺為對方化妝
合伙三年后的一天,Mendy突然想起最初合伙時她們沒簽過任何股權協議,在工商局備案的信息里找不到關于Zoe的只言片語。
“那時銷售額已經過千萬了,我們的股權分配還是靠最初兩個人的口頭協議!盡endy笑說,這不像朋友或閨蜜之間會發生的事吧,只有家人才可以。
而家人Zoe在對未來的暢想中也給Mendy留下了至關重要的位置。
“等我們老了就一起去郊區養老,找一個大點的地方,讓Mendy種她喜歡的花。我們說好了,如果郊區離醫院太遠,到時候誰先倒下了,另一個爬也要爬去幫她叫120。到那時,我們可就是為彼此拼過命的交情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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